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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1932年派拉蒙推出的黑白片，大家都熟悉這故事是基於美國作家海明威Ernest Hemingway在1929年出版的一本同名半自傳性小說改編的。這是這本小說第一次被搬上銀幕，之後在1957年又推出一部彩色版本，由洛赫遜Rock Hudson及珍妮佛瓊斯Jennifer Jones主演。最近的一部是1996年的In Love and War，由Sandra Bullock 和Chris O’Donnell主演。而海明威確實是在第一次大戰時做過救護車駕駛。
而這一部黑白片就是由賈利古柏Gary Cooper及海倫海斯Helen Hayes主演。賈利古柏由1926年開始演默片，是當時美國最英俊，最有觀眾緣的演員，他一生擔當主角演出的電影多達84部，其中我介紹過不少，不乏經典之作：Mr. Deeds Goes to Town(1936)，The Westerner 草莽英雄(1940)，Meet John Doe(1941)，約克軍曹Sergeant York(1941)，The Pride of the Yankees 洋基之光(1942)，日正當中High Noon(1952)，Friendly Persuasion 四海一家(1956)，Love in the Afternoon黃昏之戀(1957)，由年份上可見這一部片是他最早期的有聲片之一。
海倫海斯Helen Hayes的經歷更勝過賈利古柏，她縱橫舞台，電影，電視，演出長達80年，所以我相信大部分影迷心目中的她都已經進入中老年，很少人看過她以年輕貌美的形象出現在銀幕上。我也為她的美麗感到意外。她演電影到77歲，演電視到85歲。1900年出生的她，直到1993年才以93歲高齡去世。
這電影現在屬於public domain，因為最後一個所有人聯藝公司United Artists忘記登記所有權，所以在網絡上可以免費看到。
這電影在大陸網頁上被翻譯做「再見了，武器」，我第一次見了真是啼笑皆非。這樣的翻譯真是貽笑大方，拙劣之至。這位翻譯老兄明顯是將Arms在字典上的第一個字眼就用上了。翻譯哪有這樣做的呢？人家講的Arms明明指的是軍隊，這電影有明顯的反戰意識，這片名要表達的就是，「永別了，戰場」，或是要跟戰爭說再見。但翻譯要信達之外，還要雅。所以原來的「戰地春夢」最適合。
劇情：
故事背景是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義大利軍隊中，有一個叫做佛德利亨利Frederic Henry的美軍，擔任救護車駕駛，官階只是少尉，任務是將傷兵運送到醫院。
佛德烈在義大利軍隊中認識一個職位比他高很多的少校雷納迪醫生Rinaldi，兩人相當談得來。每次到一個城市，他們就一起飲酒作樂。但是飲酒時經常有炸彈轟炸。這一次，佛德烈喝得醉醺醺時，突然一顆炸彈炸到他們的夜總會，半醉的佛德烈隨著大夥逃走躲避，他們逃到一個護士宿舍旁邊，佛德烈正好和一個英國護士凱瑟琳Catherine Barkley躲在一個防空洞裡。半醉的佛德烈跟凱瑟琳說他的志願是做建築師，但是語不成句，沒有給對方留下好印象。
第二天，雷納迪要佛德烈跟他去參加一個double date，對方是兩名護士，正好凱薩琳是其中之一，另一個是她的朋友海倫佛格森Helen Ferguson (Fergie)，佛德烈一眼就看上凱薩琳，雖然雷納迪的原意是他自己喜歡凱瑟琳，要將佛姬讓給佛德烈。當晚佛德烈跟凱瑟琳跳了幾隻舞，就叫她一起到後花園聊天，沒想到兩人非常投機，聊了幾個小時都捨不得分開。兩人並且親吻，凱瑟琳說她的未婚夫已經戰死，所以她投身軍中護士。也許因為是戰時，兩人感觸特別多。佛德烈說：也許我明天就要上戰場，也許我會戰死，我們永不再見，那我們就會後悔，為什麼我們今晚那麼拘謹。凱瑟琳說：我們將一切歸咎於戰爭，那是無稽的。我們要多久時間才知道，你是真的愛上一個人？他們的對話，像是一對相戀已久的山盟海誓。(下：他們第一晚就定情了。)
那晚，凱瑟琳第一次沒有在宵禁之前回宿舍，護士長到處找她。
第二天一早，佛德烈的軍車就隨隊出發，但他心裡放不下，出發沒多遠，他叫同伴回頭，他回到醫院去找凱瑟琳，找到後他說：我不想你以為昨晚對我來說不重要。兩人道別時，凱瑟琳送給他一條自己戴的項鍊，說那是祝福過的聖徒安東尼的項鍊，希望他帶著可以保平安。
但是他離開之後，醫院方面因為發現凱瑟琳跟士兵談戀愛，違反醫院規章，因此調她到米蘭的醫院。另一邊，佛德烈就在戰地遇到炸彈，頭骨及膝蓋受傷，他也正好被送到米蘭的醫院，於是和凱瑟琳有有機會見面，再續前緣，感情又進一步。(下圖：凱瑟琳到醫院照顧他。)
等他的傷勢復原，他又被派到戰場。這一次他被派到瑞士，但這時凱瑟琳已經懷孕，她沒有告訴佛德烈，但她卻決定追隨佛德烈到瑞士。她買了火車票到瑞士，用僅有的錢住在最便宜的旅館，但是從這時起她寄給佛德烈的信都被退回，而且也沒有回音，原來是雷納迪在作梗，因為他不認為佛德烈應當這樣用感情，扣起了她所有的信。另一邊，佛德烈寄給她的信因為都是寄到她原來工作的醫院，也都下落不明。於是他們失聯了。
佛德烈非常徬徨，他思念凱瑟琳，又厭惡戰爭，他問自己：戰爭到底為的是甚麼？他做了逃兵。在戰火中他一處處去尋找，因為是一個平民身分，而且又是逃兵，一洩露身分就會被槍斃。他嘗盡艱辛，先回到米蘭的醫院，凱瑟琳已經離去。他又回到第一次見面的醫院，見到凱瑟琳的的好友海倫，她死都不肯說凱瑟琳去了哪裡，但是她透露凱瑟琳懷了他的孩子。他聽了，熱切的要找到凱瑟琳，他在附近所有的報紙上刊登廣告尋找凱瑟琳。
這時雷納迪才發覺到當初阻止他們來往是錯的，他去找佛德烈，對他說當初是自己扣了他們的信件，甚至告訴他她目前在哪裡。但這時凱瑟琳一方面身懷六甲，四處奔波，一方面又收到所有從佛德烈那裏退回來的信，知道可能永遠都無法再見面，就暈倒在街上。當她被人送到醫院時，已宣告流產。而醫生又告訴她，她的身體很弱，病情很重。
當佛德烈趕到醫院時，凱瑟琳已經垂危。他們將好幾個月的思念不停訴說，但是兩人都知道時間不多。沒多久凱瑟琳就在他懷中斷氣。而此時報紙卻出號外，報童們都歡呼：歐戰場宣告停戰，義大利勝利。
製作與卡司：
前面說這是海明威的半自傳小說，真實的情況是：一戰時，海明威在美國申請入伍，但是由於近視被美國軍方拒絕，於是他申請紅十字會參軍，被派到義大利駕駛紅十字會的軍車。當時他才18歲。他在義大利駕駛軍車不到兩個月就受傷，腿部及膝蓋被彈片炸傷，在米蘭的醫院住了六個月，這時他與一個大他七歲的女護士相戀，兩人原本計劃結婚，但在他回到美國後，那女子變心，他一直說事件對他打擊很大。
我記得小時候看這電影時非常感動，(包括1957年那一部)，但是現在重看覺得情節不太合理，太多巧合，以及未想到的意外事件。這一點部分基於原著的布局，不過原著中很多情節在電影中被縮短、省略，所以也不能歸咎於原著。
另外我覺得男女主角的愛情有點濫情，見面第一晚就海誓山盟，有些不可思議。而且那些露骨的山盟海誓在當時算是有些出軌。不過這電影的成功，證明是有其吸引力。其中一個原因是男女主角在銀幕上的特寫，非常吸引人。一些影評甚至說是海明威小說中拍得最成功的一部，說片中一些畫面images完美，動人，這就是男女主角「完美面孔」的作用。(不過女主角不到五呎的身高，配上賈利古柏六尺二的身高，有幾個畫面看起來就有些奇怪。幸好這樣的畫面不多。)下圖：雷納迪安排的double date，盡量不讓他們一起站著。
此外因為改編自小說，而海明威的文筆的威力就在此顯現出來。不像一般言情小說，男歡女愛的對白會流於俗套，這劇中佛德烈和凱瑟琳的對白就有些蕩氣迴腸。這也是海明威小說一開始就成功的原因。這電影可以歷久不衰，極大原因是因為這些對白。
另外戰爭文學不是很多，海明威以他在戰爭中的經歷，揉和了戰爭與愛情，這樣的文學在當時大家對一戰記憶猶新的時期，很多人會有認同感。而一戰傷亡非常慘重，作者的反戰立場也會受到部分觀眾認同。
這電影中有一個很重要的角色，就是佛德烈的朋友雷納迪，他的很多作為操縱了佛德烈與凱瑟琳的命運，但在電影中他的分量被削弱了。在原著中，雷納迪是外科醫生，他與佛德烈的友情超越一般，甚至暗示有同性戀的單方面感情。飾演這角色的是Adolphe Menjou亞道夫曼周，一個法裔美國人，他也是走紅於默片的影星，一直演出到1960年，一生演過150多部電影，不過在有聲片之後很少做主角。
一件巧合是，這電影三位主角：賈利古柏，海倫海斯，以及Adolphe Menjou都是共和黨人，而且十分忠心。這在好萊塢比較罕見。
導演Frank Borzage也是走紅於默片，最初是演員，不久就轉做導演。一般認為這電影的成功與他的導演手法有關。雖然他保留了原著中的很多對白，但是就加大了佛德烈和凱瑟琳的對手戲，情愛戲。淡化了書中對戰爭的描述，和一些重要經歷。所以海明威本人對於這一部電影也不滿意。(其實他對於自己小說改編的電影，多數都不滿意。)也有人將凱瑟琳在醫院的死亡片段，與1970年的Love Story 愛情故事相比，後者也是一部賣座相當成功的電影，但就不是一部有份量的電影。下：導演Borzage教導他們第一場海誓山盟的戲。
比如說，在書中當義大利軍隊節節失利，佛德烈跟著軍隊撤退時迷失了，又射殺一個不服從的下屬，種種不快經歷史到他決定做逃兵。但在電影中就只用了三五分鐘的montage蒙太奇畫面做交代，一方面嫌太長，一方面覺得交代太草率。
主要演員表：
海倫海斯Helen Hayes飾凱瑟琳‧巴克萊Catherine Barkley
賈利古柏Gary Cooper飾佛德烈‧亨利Frederic Henry
亞道夫曼周Adolphe Menjou飾雷納迪Rinaldi
Mary Philips飾海倫Helen Ferguson
Blanche Friderici飾護士長
